☨ Happy Halloween! ☨
鄰近夕陽的街道,黑髮少年左右迴避著不斷出現在他視野中的傳單,臉上浮現的煩躁未能逼退蜂擁而上的發傳單者。
厭惡。
「Happy Halloween!晚上七點在xxx店有舉辦扮裝舞會歡迎參加!」
「Happy Halloween!現在餐點正限時打折中喔!」
「Happy Halloween!不給糖就搗蛋喔!」
不愧是……鄰鎮,相當的熱鬧。
索性不再迴避,葛析快速接過各式傳單對折放入衣服裡。
但都與我無關。
被攔下的腳步繼續邁進,少年愣停在裝潢不算華美的店前。
這、這人潮究竟是--!?
他快步推開店門入內。
「Happy Halloween!」
一進門便被從拉炮中散開的彩帶環繞。
「……。」葛析無語望著對方。
「老爹──」
「我說過上班時間要叫我店長!」
「店長,外面那群人潮是怎麼回事?」
「來買蛋糕的啊~萬聖節限定。」只見方才被稱作老爹的老人爬上梯子繼續裝飾店內的天花板。
「店長你都不管外面的隊伍嗎?」
「我很忙啊~裝飾店內可不輕鬆,我才沒辦法處理呢。」
「龍生不來幫忙?」
「那小子很喜歡萬聖節的,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要糖果去了。」老爹左右調整著裝飾品的位置,「好啦!遲到問題還這麼多,趕快去處理外面的人潮!上工啦!」
「我明明就有跟你說我今天會晚一點……」,他小聲嘟囊,認命走到櫃台後的廚房換上圍裙。
「今天可是萬聖節呢,葛析。」老爹挑眉笑著說。
「不要、我拒絕,我不會再上當了。」
「有點服務業的精神啊!這次不會再要你穿奇怪的服裝了。好歹你也15歲該是交女朋友的時候了。我這次可是準備了帥氣的服裝呢!」
我一點也不想引人注目……。
「怎麼樣?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?」
「服裝在哪,我去幹活。」
「記得微笑。話說,一天不見你,黑眼圈又更深了,發生什麼事?」
「……沒事。」緊瞇的雙眼讓黑眼圈更加深邃。
「對了,你今天可以工作到什麼時候?」
「午夜前。」
「喔?不過萬聖節?」
「不過。」
沒有人陪伴度過的節日還不如不要過。
「店長,服裝放在……?」
「櫃台下面。」
走到櫃檯彎下腰查看,一套漆黑的服裝整齊放置。
「這是──!?」他驚訝攤開服裝。
「哈哈,很帥吧!我特地去租的,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嘛。」
「……」我倒希望你不要這麼熱衷。
他無奈步入廚房快速換上服裝,揉捏自己的臉頰換上職業笑容,筆直步出廚房推開店門出去。
「歡迎來到倍德烘焙坊,讓各位久等了,萬聖節限定的蛋糕現在馬上為您呈現。」
只見他張開雙臂微笑向隊伍宣布,隨即走到老爹所布置、堆滿盒子的桌前。
「哇!今年是伴吸血鬼嗎?」客人此起彼落的聲音。
「請問要幾個呢?」他微笑詢問排首的女孩。
「三、三個。」
手腳俐落迅速包裝好三個蛋糕裝入塑膠袋中遞與對方,「謝謝光臨,下次再來。」
「請、請問可以拍照嗎?」語帶膽怯顫抖。
「對不起,不行喔。後面還有許多客人等著結帳。」微笑回絕。
「可、可是──」
「萬聖節快樂,小姐。」,在對方掌心放上糖果當作賠禮,「期待您再度蒞臨倍德烘焙坊。」,他嘗試模仿吸血鬼給予對方一個邪魅的笑容。
「好、好的。」女孩紅著臉離開。
「下一位──」
「拜託!請讓我跟你合照!吸血鬼先生!」
聽到相同的要求再度響起,他開始覺得頭疼。
……所以我才說我討厭萬聖節啊。
人潮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開始增加,葛析微揉捏僵硬的笑容佇立略帶涼意的秋風裡持續為客人結帳。
接近子時,只剩最後一位客人。
「最近氣溫溫差大,請記得多穿衣服保暖。」他遞與對方最後一盒蛋糕,「萬聖節快樂。」微笑目送對方離去。
終於……
旋開緊繃的神經,他垂眸放任嘴角的弧度下墜。
高掛夜空的銀色月亮,冷光灑滿一身漆黑的少年,微風輕勾披風晃盪,整個人恍若吸血鬼般鬼魅。
他將折疊式桌子及桌巾收好搬入店內,一推開門便看見龍生坐在店內,臉蒼白的嚇人。
「啊!辛苦了!」龍生手拿熱可可,燦爛的容顏。
何時回來的?話說龍生是扮演什麼......
僅是點點頭,他快步走入廚房。
收拾整理完店內再換回原本的衣服已午夜,葛析坐在龍生身旁淡然拿起對方為他泡好的熱可可啜飲。
他不經意斜睨著龍生,對方在桌子上將得到的糖果一一分類看來相當開心。
唉,只要遇到節慶店內就沒有剩餘的麵包了,我今天什麼都還沒吃呢。
他出神凝視杯內倒映自己的褐色液面。
回家直接睡覺吧。
不對、我還必須……
思緒及此,他眼神暗沉無光。
「葛、析,在想什麼?」龍生攬住他的肩膀。
「!」飄遠的思緒因壓在身上的重量猛然回歸,轉頭龍生懸在空中的食指毫無誤差的陷入他臉頰中。
「……。」
「上當了~」白粉塗抹不均的臉龐朝他咧嘴笑。
葛析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往對方臉上使勁擦拭。
「──!!」突然被遮住視線,龍生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。
「妝太白了。還有、很重。」他皺眉道。
「好啦、好啦!別擦了。」龍生慌忙投降的語調,他將被染白的手帕收回,只見對方用手來回抹拭自己的臉,「話說這些糖果你拿去吧!我猜你應該喜歡吃糖?」
「謝謝。」沒有多說什麼,他道謝接過裝滿糖果的小紙袋。
「這個也拿去吧,葛析。」老爹無預警的出現在桌旁,他驚嚇的身體微震。
「這是什麼?」他望著老爹放置桌上包裝精緻的淡黃色盒子。
「蛋糕啊!你今天不是在外面賣?」老爹狐疑挑眉,「怎麼?夜風把你腦袋結凍了嗎?」
「不是都賣光了?」
「特地留了一個給你啊!小孩子沒過萬聖節這像話嗎!」
千萬種反駁說詞在他的腦海裡迅速浮現、飄散。
「謝謝。」同樣沒有多說什麼,他直率地道謝。
至少他不會餓肚子了,葛析望向盒子,喜悅之情溢於顏表。
老爹燦笑大力搓揉葛析的髮絲,「快回家去吧,已經過午夜囉!灰姑郎。」
「老爹在說些什麼啊。」他臉頰泛紅,將兩人給予他的東西小心翼翼收到書包裡。
「走了。」他推門離去。
「葛析再見!」龍生高聲道別。
「下次不可以遲到啦!」老爹高聲提醒。
隨著店門闔上將老爹和龍生的聲音阻隔。
「明明就說過會晚到的,老爹的記性……」提拉高領的外套,他隻身一人在寂靜冷澈的夜晚街道上奔跑。
要快點回去才行──
在媽媽到家以前。